
熟悉我的人,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印象,那就是灵敏与踏实的模样。我多年来的绘画创作风格与此密不可分。由于灵敏使我在艺术大海裡不致于迷失,而知所选择、确立方向,勇往直前、终生不悔。由于踏实笃定,使我的选择,化为具体的力量,开花结果。十几年来始终如一,所发表的作品,皆是结结实实,有血有肉,有感而发的
我所选择的是为中国画的现代化而努力。换言之,就是使中国画朝著多元化发展,扩大中国画的表现领域,丰富中国画的表现内涵,这是我「不变」的地方。虽然从一九七五年首度发表作品到今天台中京华艺术中心的个展,已曆十五个年头,其间个展十三次,作品无数,但此一信念不变。然而,只要将我每次个展作品加以比较,不难发现其间相互存在著许多「差异性」,而这「差异性」就是我「变」的地方。也就是说,从表现内容、形式、材料、题材、构图、视点、造形、结构、质感肌理、空间、色彩⋯每次个展皆有不同的延伸与开展。
在「不变」的大原则下,我每一阶段的创作,是採取两面作战的战术。一方面我继续过去的题材、内容、技法,将其加深加广,使其更隽永。如一九八五年的「春雪」(见图)延伸到今日的「盼」。两者所表现的皆是雪景。前者所画的是「雪中植物」,讴歌旺盛的生命力。后者是 「雪中鸟」。表现的是鸟的有情世界。两张作品所用的表现要素,如纸材、线条、墨色层次、立体感、渲染、皴擦效果、皆大致相类 ,所木同的是画中内容相异而已。所以,两者之间,相同性多于相异性,目的在使雪景的描写推向更多的可能性。另一方面则往「新」的方向开拓。当然「新」的背后的原动力,有一部份是过去经验的累积。一部份则来自时代、社会的变迁与自我成长的体验,如一九八五年的「沉思的鱼」,拓展为今天的「众生像」。前者以少许主观变形来处理画面;后者则以绝对主观概念,将自然中的岩石,予以幻化,赋予「人间性格」。具有戏谑、讽刺、批判之意。两张作品所用形式技法、造形、构图,完全不同,尤其是后者放弃立体感,而代之以平面画来表现,更突显了相异,所以,二者之间,相异性大于相同性。又如「窗」则是崭新的实验与创作。如此则可免于老是重複过去的创作内容,终至陈腔滥调,阻碍创作生机。因此,前一方面的作品较能呈现过去风格的延续与发展。后一方面的作品则较多开拓性,而有全新的感觉,乍看之下,会有突兀之感,但经细心咀嚼,就能明瞭其所以然。其实不论前后哪一方面的作品,都在我自己一贯的轨道上运行著,自成完备的体系。
要之,我的绘画创作有其「变」与「不变」。「不变」的是试图为中国画开拓更新更广的表现领域;用我们这一代中国人的语彙,讲出这一代人的心灵感受。「变」得是为了表现「不变」的大信念下,能更丰富,更多样的去阐述我的信念,因时空转变与自我觉醒成长的所作所为罢了。因此,我的变与不变,构筑了我个人独特的中国水墨画风貌。
此展出作品大约四十馀件,内容有展现宇宙旺盛生命力的雪景 、稻禾,有清閒悠游自在的蝌蚪、鸭子。有隐喻人类社会拥挤忙乱的甲虫、有劳资对立抗争的稻草人、有自然界石头幻化人间性格的石头人、动物。有戏偶、舞台、反讽人生。有〝视窗系列〞作品反应现代公寓生活,孤独、寂寞、龙蛇杂阵的现世〝浮世绘〞,有民俗祥和气份的迎神赛会⋯等。至于表现技法,则非常自由,主要以内容与形式的完全和谐统一为最高原则,将台湾多元社会的差异,完全表现出来。